河泊所遗址出土的铭文瓦当。

河泊所遗址开掘区俯视图。

考古人员在现场收拾土方。

蒋志龙在收拾出土瓦片。 以上图片均为云南省文物考古研讨所供给

云南省文物考古研讨所河泊所遗址考古作业队组建于2014年，首要作业是体系打开对石寨山古墓群大遗址的考古作业，首要方针为澄清遗址规划、提醒遗址布局与功用分区、树立遗址编年体系、解读出土文物背面的前史文明信息，以及推进古滇文明与西南边远地方前史研讨等相关作业。现在，作业队底子确认汉代益州郡城址的大致布局，出土了“滇国相印”“益州太守章”等一批与古滇国、益州郡有关的官印封泥，发现很多有字书籍及有“益州”字样的铭文瓦当等重要什物。2025年4月，云南晋宁河泊所遗址当选2024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编 者

滇池南岸，考古人员半弓着身子，将洛阳铲用力插入土中，深深旋转，再拔出，一截带着细密纹理的泥土芯被带出……这儿是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河泊所遗址考古开掘现场，考古作业队的作业人员正在现场勘探，新露出的土层与周围的泥土构成鲜明对比。

河泊所遗址是商周至汉晋时期云南规划最大、文明内在极为丰厚的大型中心聚落遗址。近年来，河泊所遗址考古作业迎来严重突破，一系列重要发现为探寻古滇国与汉代益州郡的前史供给了要害依据，提醒了西南边远地方从多元到一体的开展进程。

从石寨山到河泊所

近30年探寻，古滇聚落初现

一场大雨，滇池南岸的河泊所遗址被地下水漫了个透。蒋志龙翻开抽水泵电闸，水位慢慢下降，经过2000多年韶光沉积的古滇聚落，便这样跟着水位退去，一点点暴露出真容。

“我现已找了它快30年。”云南省文物考古研讨所研讨馆员、河泊所遗址考古作业队担任人蒋志龙心里一直有着这个执念。

想要研讨河泊所遗址，论题离不开石寨山。1956年，滇池南岸的晋宁石寨山古墓群迎来严重发现——“滇王之印”出土。“总算有什物证明了司马迁写的古滇国是真的。”蒋志龙说。

1996年，蒋志龙被单位指使担任石寨山古墓群第五次抢救性开掘作业。蹲在墓坑里收拾那些散落的青铜残片时，他总在想：“墓葬的主人从前日子在哪儿？”

要证明一个“古国”实在存在，发现墓葬仅仅其间一个环节。“只要找到他们日子的痕迹，比方城池、路途遗存、村落痕迹，才干观察到一个更为完好的古代社会。”蒋志龙说。

大观楼长联里“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的描绘，让蒋志龙和团队一度估测，古滇聚落或许藏在滇池南岸的山顶或山腰部位。可他们搜索多年，却连半点聚落的痕迹都没找到。

从2014年开端，河泊所遗址考古作业队对滇池南岸进行了大规划的考古查询，打开对滇池沉积物的体系采样剖析，总算拨开了迷雾：石寨山遗址周边的坝区地下，堆积表现为很多的“水域—台地”相间散布，显示出具有开始城市功用的空间架构格式。循着这一要害头绪，蒋志龙把目光锁定在距石寨山仅700米的河泊所。

2016—2017年，河泊所遗址开掘作业获得严重突破，发现了“滇文明”和比“滇文明”时代更早的聚落遗址。“研三上悠亚解禁在线播放讨发现，汉代时期人们日子的地上比现在滇池水面还要低3到4米，标明那个时期的滇池周边陆地上积比现在要大得多。”蒋志龙说。

主干道与城市分区共现

揭秘河泊所遗址“一址双城”身份

作业初期，队员们发现遗址内存在着两种天壤之别的堆积形状——一种是台地，另一种是淤泥，也就是水域。

跟着勘探规划扩展，更多的台地和水域被发现。台地上往往有文明堆积，但仅靠考古钻探无法确认这些台地是一般聚居点仍是承载特别功用的重要区域。

蒋志龙带领队员们敞开了台地开掘作业。因为遗址紧邻滇池，地下水水位很高，队员们有必要先在探方周边开掘降水槽，待水位下降后才干开工。顶着酷日，他们蹲在地上一点点剥离表层泥土，一条东西走向的古道暴露出它本来的容貌：最窄处4米，最宽处12米，路面上保存有车辙印。

“路途经过屡次衬托，两边挖有排水路沟。土层中掺杂的陶片、碎螺壳和瓦砾让路面更坚固密实。”担任收拾的队员贾鹏指着剖面明晰的5层土层介绍。

经过对路面收集土样的测年剖析，队员们开始确认路途时代为西汉至魏晋。“现在探明总长约300米，从出土的箭镞、剑、盖弓帽来看，这可能是其时的城市主干道。”贾鹏说。

解剖路途邻近的地层和遗址后，修建区的概括逐步明晰。北侧的汉代高台修建尤为有目共睹：台基高约1米，面积达1400余平方米，用黄土与螺壳分层铺筑——上基层为黄土，中心夹螺壳堆积，估测螺壳用于加固、渗水与防潮。散水、柱基础、柱洞等遗址在小铲下现出真身。“这样的大型高台修建显着带有官方特点，一般人底子不可能修建。”蒋志龙说。

在河泊所遗址西区，队员们收拾出居住区、祭祀区、手工业区等功用分区，标明这一区域可能为古滇国的国都。在河泊所遗址东区，遗址中收拾出包含“益州太守章”在内的很多官印封泥和“益州太守府以邮行”等很多书籍，出土70余吨筒瓦、瓦当等修建材料，其间有“益州”字样的铭文瓦当等，为遗址性质供给了要害佐证。

门庭若市的主干道、官方特点的高台修建、符号信息的瓦当、功用齐备的城市分区，这些发现终究揭开了遗址尘封千年的双重身份。蒋志龙说：“这儿极有可能是古滇国都邑，而遗址中心区东部，正是汉代益州郡的城址地点。”

封泥书籍连续出土

复原汉朝对西南边远地方的管理细节

2018年，在收拾河泊所遗址汉代抛弃河道的灰坑中，考古队员发现几块泥巴。收拾后，一方带明晰印文的硬块暴露，“滇国相印”四字逐步明晰，蒋志龙激动不已，“史书里从没提过‘滇相’，但这枚封泥三上悠亚解禁在线播放一呈现，其时汉王朝对西南边远地方的管理细节就恍然大悟了。”

封泥是中国古代特有的文书保密东西，相似现在的“锁屏暗码”。古人传递书籍时，用绳子捆扎，在绳结处裹泥团，以印章按压，泥块枯燥后便成为避免私拆的“封泥”。

河泊所遗址的封泥能留存2000多年，源于一场“意外”。它们多出土于河道边际的灰烬堆积中，这些区域被估测是文书会集毁掉场所。燃烧时，封泥产生陶化反响，在火与土的淬炼中得以保存。自“滇国相印”封泥呈现后，遗址已出土2000多枚封泥。

这块“泥巴”为何如此重要？蒋志龙解说，从汉代建制看，滇相是该区域最高行政长官，这标明汉王朝在古滇国故地设益州郡时，保存“滇国”“滇王”称谓，还录用“滇相”辅佐管理。

更多封泥还在持续“解密”。“益州太守章”“建伶令印”等封泥，触及西汉益州郡及下辖20个县，与史书记载“西汉置益州郡，领二十四县”彼此印证；“广汉太守章”“蜀郡太守章”则像一封封“古代快递单”，佐证了西南边远地方与周边郡县的文书来往。

如果说封泥是文书的“保密锁”，那书籍就是被锁住的“内容”。

汉代水井旁，一枚书籍正半掩于深褐色的泥地中。作业人员手持细微的竹签，聚精会神，一点一点剥离书籍周围的污泥，动作轻柔而慎重。得益于滇池沿岸的饱水环境，这些书籍保存得很好，上面的笔迹仍旧明晰。很快，这批书籍残片将被送往实验室，承受更专业的维护与研讨。

现在，河泊所遗址出土5万多枚书籍，其间约1.5万枚带文字。“释读是接下来的重要作业。”考古队员苏东晓指着一枚写有“云南”的书籍兴奋地说，“这是现在发现的最早关于云南地名文字记载的书籍。”

书籍里藏着的不只有准则，更有烟火气。“春时不好，愿强进酒食”的私家信件，让古人的关心穿越千年；“季氏旅于”等《论语》残篇，证明儒家经典已在这儿传达；乃至还有三只羊羔的心爱涂鸦，让悠远的前史多了几分生动。“咱们还在持续修正释读，让这些散落的‘拼图’拼出更立体的前史图景。”苏东晓说。

延伸阅览

什物依据印证文献记载

河泊所遗址坐落于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河泊所村邻近，是石寨山文明（俗称滇文明）的中心居址区。遗址总面积约12平方公里，中心区约3平方公里，是云南高原现在已知规划最大、前史连续时刻较长、文明内在极为丰厚的商周至汉晋时期的大型中心聚落遗址。

20世纪五六十时代，石寨山古墓群阅历了4次考古开掘，清晰了石寨山古墓群即古滇国最高等级墓地的前史位置，也为古代文献中有关滇国前史的记载供给了坚实的什物依据。2014年，“石寨山古墓群考古作业计划”正式获国家文物局同意并施行。

《 人民日报 》（ 2025年08月13日 06 版）

【责任编辑:李琛】